《元音遗响》被收入《四库全书》卷一百八十八,并获得四库馆臣很高评价。又因关涉遗民、隐逸文学研究及地域文学研究等,一直受到学界关注。《元音遗响》系胡布、张达、刘绍三人合撰。学界结合地方史志及各类诗集和碑刻,对作者胡布、刘绍作了较翔实的生平考证(参见王媛《〈元音遗响〉作者考》、《元人总集叙录·元音遗响》),但对作者张达的研究,却一直付诸阙如。笔者新近检得新资料,恰好可以推进《元音遗响》的相关研究。
因张达家世的厘清,笔者发现《元音遗响》中胡布有多首诗赠张达父子。《元音遗响》留存多篇胡布题注或序赠刘绍之诗,可知胡布与刘绍系姻亲关系,但二人与张达关系如何,学界无考。《元音遗响》卷三《张子玄画梅诗》,题注“为季充先生赋”,即胡布题赠张达。“清河之子铁石肠,寒玉为操冰为裳。湘帘风静小窗夜,月澹梨云飞梦长。梦中仿佛孤山下,西湖处士知我者……补之写手近代奇,清河独帅王会稽。平生自得冰玉骨,脱略毫素回天机。闽南十九征挥翰,万幅瑶花苍铁干。”卷四《君子行》,题注“奉寄玄玮张先生”,即胡布题赠张达之父;卷一《南山秋灏轩》,题注“为张孟虞作”,即胡布题赠张达长子;卷三《题画》,题注“为张孺文作”,即胡布题赠张达第三子。赠送张达次子张叔夏的诗,现确定的有二诗,即卷四《归隐图》,题注“为张叔夏作”;卷五《有道写寄叔夏隐士》。另卷五《偶题四首寄张隐士》(耕凿此山中),此“张隐士”是否就是张叔夏,待考。但该组诗与张叔夏相关可能性很大。可见胡布与张达家庭的关系非同一般。可惜的是,胡布的题赠诗未透露出较多的可供考辨的生平信息。
因张达家世的厘清,《元音遗响》的刊刻问题亦得到合理解释。《续真忠文公文章正宗》卷三十九连续收录“张季充”诗21篇(均见于《元音遗响》),仅在首篇署名“盱江张季充”,严重破坏《续真忠文公文章正宗》作为选本篇下署名的通例,实与张达之孙张光启在建阳知县任上“捐俸刊刻”时“入私”相关。而钞本《元音遗响》卷一至卷八卷端题“后学张烈光启校刊”,由其署名可知,张光启系张达之孙。《江西诗征》卷三十六“张达”条:“张启尝辑三人诗为《元音遗响》”。虽然把张光启误作“张启”,但也说明了《元音遗响》是由其编辑。张光启生年不早于洪武五年,卒年不迟于正统十二年。永乐十五年(1417)至二十二年(1424)任职上杭知县,因丁母忧去职;宣德二年(1427)至正统二年(1437)三月任职建阳知县。张光启校刊《元音遗响》,不按照常理校刊其祖张达的诗,似乎与卷九、卷十署名的“盱江后学胡福元泽”有意交换,似有隐衷。校刊很有可能在其未荐任之时,即永乐年间。(详参拙文《张光启家世及相关问题考略》,待刊)《元音遗响》所记胡福应是名福字元泽,当属胡布后人。待考。
遗憾的是,张达生平事迹不详。据邹矩《虚直轩记》,张达在盱江曾建书斋“虚直轩”。《谱序》提及张达“洪武初以明经荐授济南府教授”,《(正德)建昌府志》卷十四“选举·荐举”载:“张达,字季充,以明经荐任山东济南府学训导。”但无论是“教授”还是“训导”,张达由元入明,乃不争之事。张达不宜再称元遗民。
笔者发现国家图书馆藏本《续真文忠公文章正宗》卷二十四收录王英《张氏族谱序》:“建阳知县张君光启,修其家谱成,谒予请序。张氏其先居京兆郿县,至宋横渠先生式倡道学于关右,师表百世,屹为儒宗。先生之四世孙选,为京西团练使。靖康末,扈从南幸,因从居盱江。选生一俊,监广州都作院。一俊四子:震雱雲霖,皆贵显。而震为皇城司检法、舍人检法,三子:日明,淛江帅干,号梅庄;日靖,湖广制干;日中,通判守兴化军,起兵应文丞相,死王事。日明之子克己,克己生士元,士元生玄玮,二世皆弗显,然亦读书为士。玄玮子季充,洪武初以明经荐授济南府教授。季充三子:曰庠、曰序、曰雍。庠以孝廉征入朝,凡两迁,为石首县主簿致仕。序有隐德,二子,长曰履道,孝感县丞;次即光启也。自光启泝而上至横渠,凡十有七世。”王英(1376-1450),字时彦,号泉坡。江西抚州府金溪人。永乐二年(1404)进士,入选翰林院庶吉士。正统初进礼部左侍郎。南京礼部尚书致仕。《明史》卷一五二有传。该序系王英应江西南城张光启所请而作,然现存《王文安公诗文集》十一卷,未见该文。《续真文忠公文章正宗》卷五还收有邹矩《张子字说目》:“旴江张君季充既父,有三子而命之名。于是长曰庠,而字以孟虞;次曰序,而字以叔夏;幼曰雍,而字以孺文。”邹矩洪武初以通经儒士,荐任南城县学训导。邹矩与张季充交游较久,为张季充的三子“命名”之义予以阐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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